FBI亲自发币钓鱼 起底代币发行者和做市商如何操纵市场
撰文：0xjs@金色财经
众所周知，加密行业鱼龙混杂。
美国SEC主席Gary Gensler一直把很多加密代币视为证券，批评加密行业市场操纵现象严重。其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美国官方的监管态度。
2024年10月9日，美国SEC、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和美国司法部（DOJ）多个政府部门联合行动，对四家加密代币公司、四家做市商及多名相关实体的创始人及员工提起诉讼，指控其涉及市场操纵和欺诈行为。四名被告已认罪，另一名被告已同意认罪，本周美国司法部在得克萨斯州、英国和葡萄牙逮捕了另外三名被告。美国司法部已查获超过2500万美元的加密货币，并停用了多个交易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对大约 60 种不同的加密货币进行了价值数百万美元的洗盘交易。
这8家加密公司为，四家加密代币公司：Saitama 、Robo Inu、VZZN、Lillian Finance；四家做市商：Gotbit、ZM Quant、CLS Global、MyTrade。
根据起诉书，创建加密代币的被告对其加密代币做出虚假陈述，并由做市商对这些代币进行虚假“洗盘交易”，以制造交易活跃的假象，使代币看起来像是良好的投资。据称，这些欺骗性策略吸引了新的投资者和购买者，从而导致代币交易价格上涨。然后，被告以人为抬高的价格出售了他们的代币，这种欺诈行为通常被称为“拉高出货”。其中最大的加密代币Saitama曾一度拥有数十亿美元的市值。
尽管很多加密行业人士经常批评Gary Gensler过于保守、监管严厉，但加密行业的确存在很多操纵、欺诈活动。正如此次被起诉的做市商说的那样，“二级市场的目标” 是找到 “社区中的其他买家，你不认识或不在乎的人”，因为 “必须让 [其他买家] 赔钱才能获利”。
值得注意的是，这是美国政府多部门的联合行动。为了抓到切实证据，美国FBI亲自下场创建了加密代币并对做市商进行了钓鱼执法。
FBI前所未有的行动：亲自在以太坊上创建代币并“钓鱼执法”
美国FBI一贯有着“钓鱼执法”的工作风格，这次美国FBI又成功把“钓鱼执法”行为动用到加密行业上。
据美国FBI透露，这次“钓鱼执法”是作为美国政府对加密货币行业潜在市场操纵调查“Operation Token Mirrors”的一部分。
为了识别、破坏并将欺诈者绳之以法，美国FBI采取了前所未有的行动，创建了自己的加密货币公司和代币NexFundAI。据悉，NexFundAI代币部署在以太坊上。
FBI找到了此次指控四家做市商中的三家ZM Quant、CLS、MyTrade MM为NexFundAI做市，从而成功被FBI钓鱼。
其中，ZM Quant同时是NexFundAI和Saitama的做市商，而Gotbit又是Saitama的做市商，Robo Inu、VZZN代币均为Saitama前员工离职后创建。
FBI通过NexFundAI顺藤摸瓜成功获得本次指控绝大多数被告的犯罪证据。
MyTrade MM创始人Liu Zhou在与NexFundAI代表的对话中详细描述怎么洗盘交易以及洗盘交易目的。Liu Zhou对NexFundAI 代表直言不讳道，“二级市场的目标” 是找到 “社区中的其他买家，你不认识或不在乎的人”，因为 “我们必须让 [其他买家] 赔钱才能获利”。
被起诉实体市场操纵行为详情
四家做市商
1、Gotbit及Aleksei Andriunin，Fedor Kedrov, Qawi Jalili
根据法庭文件，Gotbit 是加密货币行业中一家著名 “做市商”。
Aleksei Andriunin，26 岁，来自俄罗斯和葡萄牙，是 Gotbit 的首席执行官和创始人。Andriunin于 2024 年 10 月 8 日在葡萄牙被捕，等待引渡。
Fedor Kedrov来自俄罗斯，是 Gotbit 做市总监。
Qawi Jalili来自俄罗斯，是 Gotbit 销售总监。
Gotbit、Kedrov 和Jalili分别被指控犯有电信欺诈和共谋进行市场操纵及电信欺诈罪。Andriunin还在另一份刑事起诉书中被指控犯有电信欺诈、共谋进行市场操纵及电信欺诈以及共谋洗钱罪。
在 2018 年至 2024 年期间，Gotbit 为几家加密货币公司提供市场操纵和洗盘交易服务，包括位于美国的公司。据称，Gotbit 代表客户进行了价值数百万美元的洗盘交易，并从这些非法服务中获得了数千万美元的收益。在 2019 年在线发布的一次采访中，Andriunin描述了他如何开发一种代码进行洗盘交易并人为抬高加密货币交易量。据称，Andriunin跟踪 Gotbit 的市场操纵行为，包括用电子表格比较洗盘交易产生的 “创建交易量” 与自然发生的 “市场交易量”。Gotbit 的员工，包括Jalili和Kedrov ，据称向潜在客户描述了这些洗盘交易策略以及如何避免被发现。Jalili和Kedrov 还向包括 Saitama 和 Robo Inu 加密货币在内的多种加密货币提供了这些服务。
2、ZM Quant及Riqui Liu, Baijun Ou
ZM Quant 是加密货币行业的一家 “做市商”，向客户宣传非法市场操纵服务。
Riqui Liu，26 岁，来自英国和香港，是 ZM Quant 的员工。
Baijun Ou，32 岁，来自香港，也是 ZM Quant 的员工。
ZM Quant、Riqui Liu, Baijun Ou在一份替代起诉书中分别被指控犯有电信欺诈和共谋进行市场操纵及电信欺诈罪。
根据法庭文件，ZM Quant 据称宣传一种可以 “创造交易量” 的 “交易机器人”。ZM Quant 员工据称通过 Telegram 消息和视频电话会议与客户讨论这些非法服务。正如起诉书中所称，在 2024 年 3 月的一次视频电话会议中，Riqui Liu, Baijun Ou描述了 ZM Quant 如何 “每分钟交易也许十次或二十次” 以 “增加交易量” 和 “抬高价格”。Riqui Liu, Baijun Ou还描述了 ZM Quant 据称如何使用多个交易钱包以避免交易看起来 “虚假”。进一步据称，ZM Quant 为包括 Saitama 和 NexFundAI 在内的多家加密货币公司提供市场操纵服务。
3、CLS及Andrey Zhorzhes
CLS 是加密货币行业的一家 “做市商”，向客户宣传非法市场操纵服务。
Andrey Zhorzhes，来自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是 CLS 的员工。
CLS 和Andrey Zhorzhes在一份起诉书中均被指控犯有电信欺诈和共谋进行市场操纵及电信欺诈罪。
据称，Zhorzhes向一位潜在客户描述了 CLS 的算法如何在多个加密货币交易所产生交易量，如下所述：
“我们有一种算法…… 基本上进行自买自卖。”
“创造交易量的想法是…… 所以代币看起来是有机的、活跃的，人们会对交易它产生兴趣。”
“很难追踪…… 我们已经为很多客户这样做了。”
“我知道这是洗盘交易，我知道人们可能对此不满意。”
Andrey Zhorzhes和其他 CLS 交易员为NexFundAI提供了这些市场操纵服务。
4、MyTrade MM和Liu Zhou
MyTrade MM 是加密货币行业的另一家 “做市商”，向客户宣传非法市场操纵服务，包括 “拉高出货” 咨询服务和由 “机器人” 促成的 “洗盘交易”。
Liu Zhou，39 岁，来自中国和加拿大，是 MyTrade MM 的创始人。
Liu Zhou被指控并已同意认罪，承认共谋进行市场操纵和电信欺诈罪。
MyTrade MM 的客户可以通过MyTrade MM网站上的仪表板指定在确定的加密货币交易所上每日所需的洗盘交易量。MyTrade MM 的仪表板将该服务描述为 “交易量支持”，并允许每个客户的加密货币每天进行数百万美元的洗盘交易，例如：
在与 NexFundAI 的对话中，Liu Zhou将 MyTrade MM 描述为优于 “CLS” 和 “Gotbit”，因为那些做市商 “让客户蒙在鼓里” 并 “控制拉高出货”，这意味着 “他们可以轻松进行内部交易”。Liu Zhou还描述了洗盘交易的各种目的，包括显示 “每小时持续的交易活动”；产生足够大的交易量以使加密货币交易所免收上市费用；以及执行 “拉高出货”。根据法庭文件，Liu Zhou进一步描述说，“二级市场的目标” 是找到 “社区中的其他买家，你不认识或不在乎的人”，因为 “我们必须让 [其他买家] 赔钱才能获利”。
四家加密代币公司
1、Saitama及Manpreet Kohli, Haroon Mohsini, Nam Tran, Max Hernandez, Russell Armand, Vy Pham
Saitama 是一家加密代币公司，最初于 2021 年 8 月在马萨诸塞州注册成立。
Manpreet Kohli，43 岁，来自英国，是 Saitama 的首席执行官。Kohli于 2024 年 10 月 7 日在英国被捕，等待引渡。
Haroon Mohsini，37 岁，来自得克萨斯州，也在 Saitama 工作。Mohsini于 2024 年 10 月 7 日在得克萨斯州南区被捕。
Nam Tran，32 岁，来自越南，在 Saitama 工作，目前在越南。
Kohli、Mohsini和Tran在一份替代起诉书中分别被指控犯有电信欺诈、市场操纵以及共谋进行电信欺诈、进行市场操纵和从事无执照的资金传输业务罪。
Max Hernandez，36 岁，来自马萨诸塞州，
Russell Armand，42 岁，来自得克萨斯州，也在 Saitama 工作，他们分别被起诉，并且都已对市场操纵以及共谋进行电信欺诈和经营无执照的资金传输业务罪认罪。
Vy Pham，32 岁，来自加利福尼亚州，也因在另一家加密货币公司的行为而被起诉，但作为认罪的一部分，她承认了涉及 Saitama 的某些行为。
据起诉书，Saitama 创建一系列可以与它的代币一起使用的产品，在其巅峰时期，吹嘘拥有 75 亿美元的市值。Saitama 的领导层据称做出了各种虚假的公开声明，包括 Saitama 的商业计划已由监管机构审查，其领导层没有出售他们拥有的 Saitama 代币，以及 Saitama 代币的编码方式可以防止市场操纵。根据起诉书，实际上 Saitama 的领导层积极操纵 Saitama 代币的市场，并秘密出售他们的 Saitama 代币以获取数千万美元的利润。
Saitama 的市场操纵活动始于 2021 年 7 月左右，当时领导层协调了一系列分布在多个加密货币钱包中的小额购买。这些交易在 Telegram 上进行协调，据Armand解释说，目标是 “制造大量购买和新持有者的假象”，以 “煽动人们购买更多…… 我们希望小额购买的清单看起来像是有更多的买家。这就是想法。”Saitama 的领导层据称相互确认了他们的购买，讨论了他们如何成功地让其他人购买 Saitama 加密货币，并交换了 “拉涨它” 的表情包和动图：
此后，Saitama 的领导层据称付钱给几家做市商，让他们在加密货币交易所（包括 BitMart、LBank 和 XT.com）上为 Saitama 加密货币进行洗盘交易。Saitama付钱的做市商据称包括 ZM Quant 和 Gotbit。
2、Robo Inu Finance（Robo Inu）
Robo Inu 是一家加密货币公司和代币，由Vy Pham在 2021 年离开 Saitama 后创建。Pham已被起诉并同意认罪，承认共谋进行市场操纵、犯有电信欺诈和从事无执照的资金传输业务罪。
Pham从美国创立并推广了 Robo Inu。与 Saitama 类似，Robo Inu 据称声称要创建一系列可以与它的加密货币一起使用的产品。从 2022 年左右开始，Robo Inu 据称付钱给 Gotbit，通过在诸如 Bitmart 等加密货币交易所进行洗盘交易来人为抬高 Robo Inu 代币的交易量。
3、VZZN及Michael Thompson
VZZN 是一家加密货币公司和代币，由Armand在 2023 年离开 Saitama 后创建。
Michael Thompson，50 岁，来自弗吉尼亚州，也在 VZZN 工作。与Armand一样，Thompson被起诉并对共谋进行市场操纵罪认罪。
VZZN 据称是一种可以与 VZZN 代币一起使用的视频流服务。在推广该服务的同时，Armand和Thompson据称也对 VZZN 做出了误导性的公开声明，并通过洗盘交易人为抬高了 VZZN 代币的交易量。
4、Lillian Finance及Bradley Beatty
Lillian Finance是一家加密货币公司和代币，由来自佛罗里达州的48岁的Bradley Beatty创立。Beatty在一份起诉书中被指控犯有电信欺诈罪。
Lillian Finance据称声称在医疗保健行业使用区块链技术，并将代币销售产生的一部分收益用于慈善目的。Beatty对Lillian Finance做出了一系列虚假陈述以吸引投资者，例如，他是一名国防承包商，并且他曾在国会就加密货币主题发表演讲。此后，Beatty从Lillian Finance代币的零售销售中获得了数十万美元的收益，并挪用了本应用于慈善的Lillian Finance部分利润。
美国监管部门再表态：加密市场操纵和 “洗盘交易” 非法
代理美国检察官Joshua Levy表示，“这项调查是同类调查中的首次，确定了加密货币行业中的众多欺诈者。洗盘交易在金融市场早已被定为非法行为，加密货币也不例外。在这些案件中，一种创新技术 —加密货币 —遭遇了一个有着百年历史的骗局 ——拉高出货。今天传达的信息是，如果你做出虚假陈述来欺骗投资者，那就是欺诈。我们将积极打击欺诈行为，包括在加密货币行业中。” “这些指控也鲜明地提醒人们，线上投资者必须保持高度警惕，在涉足数字前沿领域之前做好功课至关重要。考虑在加密货币行业进行投资的人应该了解这些骗局是如何运作的，以便保护自己。”
美国SEC执法部副主任Sanjay Wadhwa表示，“SEC的执法行动再次表明，散户投资者正成为加密资产市场中机构行为者欺诈活动的受害者……所谓的推广者和自封的做市商联手，以加密市场的虚假利润承诺为目标吸引投资大众，投资者应该意识到他们可能处于不利地位。”
FBI特别探员Jodi Cohen表示，“FBI在本案中发现的基本上是对老派金融犯罪的一种新变化。‘Operation Token Mirrors’针对加密领域的邪恶代币开发者、推广者和做市商。我们的发现导致对四家加密货币公司的领导以及四家加密‘做市商’及其员工提出指控，他们被指控带头实施一项复杂的交易计划，从诚实的投资者那里骗走了数百万美元。”
根据美国司法部，不同罪名的刑期为：
市场操纵罪的指控最高可判处 20 年监禁、最高三年的监督释放、最高 500 万美元的罚款或犯罪所得或损失两倍的罚款以及没收财产。
电信欺诈罪的指控最高可判处 20 年监禁、最高三年的监督释放、最高 25 万美元的罚款或犯罪所得或损失两倍的罚款、赔偿和没收财产。
共谋进行电信欺诈、市场操纵和 / 或从事无执照的资金传输业务罪的指控最高可判处五年监禁、最高三年的监督释放、最高 25 万美元至犯罪所得或损失两倍的罚款、赔偿和没收财产。
共谋洗钱罪的指控最高可判处 20 年监禁、三年的监督释放、50 万美元的罚款，或犯罪所得财产价值的两倍（以较高者为准）以及没收财产。